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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25-4-3 8:50:34 您是第 379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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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注定要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暖了岁月。”在我的记忆中,姥爷就是那个温暖了岁月的人,他虽已离去多年,但与他共度的岁月,始终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从我记事起,我就跟着姥爷一起生活,是一个名副其实姥爷带大的孩子。哪怕到后来上了学,每逢学校放寒暑假,我也会回到姥爷家,一来是父母工作繁忙,无暇顾及我的假期生活,二来是姥爷时常挂念,说想见我。 姥爷常夸我懂事,总说“三岁看八十。”在姥爷的记忆里,一直有这样一个画面。那时,姥爷因为买单位的新房借了一部分钱,在去还钱的时候一同带上了我。姥爷说那时候的我还太小,也不懂借钱还钱是什么概念,但是看到姥爷把自己身上的掏出来给别人的时候,我也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全部家当”拿了出来,嘴里还喃喃说道:还钱。每当说起这件事来,姥爷心里满是欣喜。 长大一点的时候,姥爷经常带我去看火车。立交桥下,铁轨伸向远方,轰鸣声震耳欲聋,来往的火车穿梭在山谷间、田野里,一会儿出现在这头,一会儿消失在那端,就像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我们还会因为数火车拌起嘴来,我说这列火车有26节,他说是27节,我倔强道不可能,他则哈哈一笑,说我没有带火车头。就这样,夏日蝉鸣,晚风清凉,火车驰过了夜,我和姥爷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 青涩脱去,成熟加身。十年一晃而过,我长成了大小伙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与姥爷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但姥爷的关怀始终无微不至。2014年,我参军入伍,姥爷身穿中山装到火车站送我最后一程,那一天,他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反复地看我,时不时拍拍我的肩膀,帮我整理一下着装。一路上,他不言我不语,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作为一名打过仗的老兵,能亲自送外孙当兵是他的骄傲,而作为一名即将入伍的新兵,能有老兵相送,是我的无上荣光。 部队生活简单且充实,匆匆又匆匆。退伍那年,我带着荣誉回到姥爷家里,那时,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情,身体消瘦了许多。我们坐在一起交谈,姥爷看着我的变化满是笑容,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我不厌其烦的一一给其解答,只是他似懂非懂的样子让我有些纳闷儿。直到我看见了他耳朵上的助听器,才恍然明白。原来,姥爷不是听不懂,而是听不见了。那一刻,我后知后觉,姥爷真的老了。 时间不声不响,岁月不言不语,却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很多东西。2018年,姥爷被诊断出胃癌晚期,需要手术治疗。在手术前,医生叮嘱他在病房内多走走,姥爷也很配合,说让走一圈就走一圈,说走两圈就走两圈,然后很听话的回到病床前,等待下一步指示,懂事的像一个孩子,手无举措的样子让人心疼,单薄的背影让人无尽心酸。 姥爷以前很喜欢骑电动车带我溜达,一路上,他会跟我说城市多年的变化,告诉我哪里有公交车站点,给我讲街道的分布,我坐在他的身后,时不时地听几句,肆意的享受着这温馨的时光。姥爷生病后,换我骑车带他穿街走巷,那辆承载了我们太多情感的电动车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它比以前跑得更快了,上坡也不再吃力。一路上,我们还是一样,姥爷依旧跟我说着这条路怎样走,那条街怎么近。不过这一次,我却听地很认真。 往后的时间,姥爷是数着日子过的,他不光数自己的日子,也在算着我的时间。姥爷平时不会给我打电话,怕影响我上班,但只要我休息,他准会给我来电。电话里我们说说笑笑,不时他关心我的工作,不时他问我有没有对象,好似朋友一般。有好几次,我听出他的哽咽,他都说没事,直到病情恶化,他才说出那一句,“以后不能忘了姥爷...”我笑着说“不会的,怎么可能忘记...”是啊,怎么可能忘记,那一晚我哭了很久…… 生命的最后,姥爷选择回到胡底老家,纵然家里人有无尽的痛苦与不舍,但还是提前准备起了后事。当家人问起他是否还有别的要求时,他吃力地摇摇头,说道“这里就很好,这里离玉溪近,离小二近。”于是,姥爷安静的睡着了,就躺在老马岭一侧的山头上。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时常想起姥爷,回想与他的种种过往,回味和他在一起时的种种滋味,留恋他带我去过的每一个地方。我始终相信,他从不曾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在陪我。 后来,在一个与往常一样的清晨,我开车行驶在高沁高速,穿过老马岭隧道那一刻,天空中的云朵突然探出了头,眨眼间好似他的模样,他向我挥手致意,而我鸣笛回应。 (周 恒 作者单位:玉溪煤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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