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建英
我原本觉得人只有在领略了戈壁的空旷、大漠的广袤后,心胸才会变得更加宽阔,平日里那些想不开、放不下的事情才能想得通、放得下。于是在半月前我心潮澎拜地开始了从晋城前往敦煌的旅程。没有到过大西北前,我是不会相信中国有这样一片贫瘠的盐碱地;没有置身于千里戈壁滩前,我是不会相信有一种天上不飞鸟、地上不长草的干涸、荒芜、了无生机的地貌真实的存在着。 是谁说过:每个人落一滴泪世界上便有了太平洋?要是在这里哭,泪落在地上是流不下痕迹的,因为蒸发量远远大于降雨量。到了这里,人就变得没那么多愁善感了,看不见花开花落、也看不见一叶落而天下知秋;能看见的只有几条小河如惊鸿仙子般散落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戈壁滩上;于是在河的周围有了村庄和人烟,于是有了那句令我魂牵梦绕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已是晚上十点半,太阳公公缓缓地西下,戈壁上没有山,远远望去,分不清是天边的火焰云陨落地面,还是地上燃起了汹汹的火焰,分不清哪里是云海,哪里是火海?待我细细分辨时,夺目的光线如利剑般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因此,我没有看到大漠落日的画面。 在晋城随处可见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柳树,被当地人尊奉为“父亲树”,长得枝干细小低矮,显得有些发育不良,没有同伴提醒前,我竟然没有认出他们。谚语“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放在这里也说不通,当地人说:“种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孩子难。”是啊,种树要经过挖石、移土,并浇水,而水在这里既不是沙漠里的一泓泉、又不是贵如油的春雨;更多的是难以下咽的盐碱水,于是每一滴淡水都好比鲛人眼中的一滴泪,因为那不是泪,而是金贵的珍珠。每多用一滴水,我都感觉自己是在犯罪,总会想到路边那些饥渴的植物。 敦煌市区内的闹市、广场、公交车上都感觉不到拥挤,在这片人均占地约1.5亩的城市,一切显得那么从容,人也显得悠闲自在,到哪里都觉得空旷,就连市里的公厕都不见人影。要是没有我们这些游客的注入,敦煌应该是个更加静谧的城市。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驼铃声声、驼鸣城更幽。也许因此,当地人的性格显得无拘无束,大庭广众之下谈话的声音分贝也高的惊人,就连娉婷的少女举手投足之间也少了些许羞涩,没有扭扭捏捏的做作,反而更显得淳朴可爱、天真烂漫。火车到达敦煌市附近的几个小站,陆陆续续上来一些学生和乘务人员,沉睡中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惊醒,还以为车上发生了争吵,竖起耳朵听之,才明白是人们在攀谈。十来个初中生模样的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追逐打闹着。落座后,把手机音响开到最大,七八个女孩子便以压过音响的声音引吭高歌。闻声听去,沉醉不知归路,唱得水平足可以去参加“超级女声”。看着姑娘、少年通红的脸庞,我推测:人类的先祖原本就是这样自然、自由自在、原生态的生活着。为什么我的家乡要早早进化到了车如蚂蚁、人如织的城市化生活中?不知为什么我开始羡慕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我已经回到了晋城,可敦煌、戈壁却成了我心头一段剪不断的不了情,我不敢大方的用水,我渴望宽阔的街道,我希望晚上十点半天阳落山……作者单位:清洁能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