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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花集团 2013-10-14 9:09:30 您是第 1556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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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慧清
她跟着父亲到村里收秋，离家上学、工作十几年了，已经有好久没有回老家收秋了。再次走在那条田间小路，路上长满了草，几乎有半人高，与十几年前印象中那个干净、裸露着肌肤的田间路有天壤之别，路上野草纵横，现在的乡亲们都已经不再依靠那几亩地养家糊口了，大家都出门挣钱，田里的这些小路自然也就荒芜了不少。
那股浓浓的野草味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再次扑面而来。父亲在前面走，她跟着还像十几年前一样，不过走在前面的父亲明显得老了，她不乐意地跟在后面，心里一直在埋怨：“年纪都这么大了，非要种这点地，又没人回家收秋。”她有些抱怨地走到父亲指定的那块玉米地，是呀，父亲不说，她真不知道这里哪块地是自家的。于是戴着口罩，带上手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开始摘玉米，她怕晒黑晒粗糙皮肤，太阳还没有升到头顶，天气还不是很热，于是一个两个、一行两行地和父亲开始摘玉米，只到摘得满头大汗，头发在帽子下压得没有了形状，泌出了一缕缕的汗水，她便再也顾不上爱美了，一屁股坐在了玉米地里，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自带的矿泉水，擦擦汗，抬头透过茂密的高高的玉米杆看看蓝天白云。
还记得儿时也曾同父母一块在这里播种、秋收，那时的收秋在她的记忆里更多的是灰色的，是永远摘不完的玉米，割不完的谷子，只知道自己已累得筋疲力尽，农活还是干不完，最高兴的是凑空能摘上土塄上的酸枣，粮食收完后她就能蹦着唱着回家。当然更多的是父母的艰辛。她还记得那年八月十五，天已黑了下来，父母仍在地里劳作，她趴在刚剁好谷子的平车上等着回家赏月吃月饼，月亮又大又圆，她就那样一分一秒地盼望着早点回家，时间是那样漫长，月亮照着她的小脸，她都有些想哭，也许就是因为当时对秋收对土地的那份怨恨和无奈，让她从小就发誓要发奋读书离开这块土地，不再像父母一样过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她的愿望在十年寒窗之后终于实现了，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属于她的那块地便被村里收走了。
就在她无限遐想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那是个梦魂牵绕的铃声，是专为那个人设的，多少次梦中都盼望那个铃声响起，今天它却来了，她没有接，在这片茂密的玉米地里，在这个有些杂草、虫子乱爬的土地上，这个铃声变得让她很烦，她站起来继续摘玉米。
儿时的秋收记忆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再后来工作、成家，她没有再去光临过那些土地，也总是因为工作忙等种种原因亦或是借口不回老家收秋。当再次踏上这块土地，擦着汗和父亲一道秋收时，让她回想起许多往事，也让她感慨了不少，在秋收的间隙，她给父亲用手机拍了一张照，这是父亲在她手机里唯一的一张照片，平时她和父亲几乎没有共同语言，在后来的那些日子里她也会拿出手机里看看父亲的照片，她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和父亲长得愈发相像。就是这个和她长得相像的父亲、还有越来越年老的母亲用他们的双手在这块土地上辛勤的耕耘，忙碌地收获才撑起她们那个家，也促使她走出了家门出外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但他们年老了仍还舍不下这些田，舍不下这些粮。
她不禁想起有次表哥问她，如果她当时不读书，现在会怎么样，她想她会不假思索地说：“我会在家种地、收粮食。”在秋收结束后，她坐上了返回城里的客车，那些地那些粮让她的情感变得复杂起来－－－－－
车子行驶得越来越快，快得让她再也看不见那些田地，再也看不见那些忙碌着的秋收的人们，展现在她眼前越来越近的是城市里华灯初上，等待她的还有那个魂牵梦绕的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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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备案 140500020007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