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
爷爷已经过世多年了,每当想家的时候,我会首先想起爷爷,回忆起爷爷的满脸皱纹和布满老茧的双手。 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吃完饭的空当也会把筷子反过来在人多的饭市上教我一翻,或是一笔画完的兔子、老鹰、鸟,或是“黄金万两”联体。或是纠正我字的歪斜。我问爷爷我为什么写不好字?爷爷说你还没吃够墨水(爷爷写字时上下嘴唇总有些许墨汁)。我信以为真,长大一些了才知道那是爷爷不经意间用唇抿毛笔尖的结果。爷爷也会写反字,满满写一张,我不认识,当把写的反过来对住太阳看就认得了,可惜,没学到手。 爷爷是我村的“书法家”,平时在家就跟爷爷去给修房盖屋的人家写花梁(花梁上有木匠、瓦匠、房主以及直系血缘关系的人)、写分家字据。每当过年的时候就跟爷爷挨家串户去给村里人写对联、写匾额,往往一写就是好几天,半个村,(写的很晚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爷爷还得背我回家,现在想起来很是愧疚)而我就是给爷爷泡毛笔、端墨盒、摁纸张的小工了。麻烦爷爷的人家就做一顿干饭或稠一点的饭配着馍馍、饼什么的加上真心的笑脸答谢爷爷,当然也没“亏待”过我了,对住爷爷故意语调高于平时地夸我有出息,当时以为他们能看出我的未来,现在想来是说给爷爷听的吧!因为跟着爷爷次数多了,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勤俭持家”、“江山多娇”、“艰苦奋斗”、“锦绣河山”等匾名。人已去、物还在,当回到老家看见老式的住户人家还挂着爷爷的“作品”时,仰头看见爷爷写的花梁时,爷爷的音容笑貌油然而生,无尽的思念…… 那种思念的沉痛,能把心撕扯的四分五裂,直把我扔进无底的深渊。 爷爷最爱看报纸,因为我比较勤快,所以爷爷总佯我去“很远”的邻居家拿,送一张换一张,好像这是邻居家的规矩,因为那时候邻居、我家、许多家在过年的时候都需要用报纸来“裱糊”一下新年,报纸就像对联、猪肉一样不可或缺。有的人家把报纸倒裱糊了,爷爷也会斜着头看得津津有味,然后在饭市上告诉左邻右舍了解的所谓“政治时事”。 爷爷也十分细心,因为好多人不识字就把人畜对联颠倒贴了,或者有的人家拿着对联跑好几趟来问对联属地,所以爷爷就给他们直接分开,或在背面画“○、□、△”加于区分。就这,还有把猪圈的贴鸡窝上、把鸡窝上贴树上的事情。现在好了,知识普遍提高了,猪圈鸡窝也少了,对联不会贴倒了,对联直接街买了。可过年的气氛不是小时候那样了……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感谢我们的祖先,感谢我们的先人,给了我们祭奠亲人的机会,给了我们放纵情感的日子,每当清明节,我在爷爷人的坟头可以深深磕三个头,这是释放心情,追忆亲人,寄托我们无尽的哀思!伯方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