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林

    矿大毕业的小赵参加完全矿培训，被分配到机电队，队长让二十年工龄老周带他实习三个月。当小赵伸出手去和老周握手，并自我介绍时，老周居然没抬头，更别说伸手了，弄得小赵很是尴尬。
    前几天小赵一直在机电队办公室跑腿，打扫卫生、倒水、整理文件。小赵是个巨能说，没事的时候就和队里的同事大讲自己大学时代的辉煌经历，老周只顾忙自己的工作，几乎不理他，偶尔斜着眼睛很不屑地瞟他一眼。无论做什么工作，老周从不使唤他，弄得小赵经常不知所措。
    后来在同事们的指点下，老周去哪儿小赵就跟到哪，不停地问这问那。第一次跟着老周下井，小赵更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老周冷不叮冒上一句，不说话能憋死你？声音虽然不大，但阴冷刻薄言语，足以让小赵脊背发凉。
    当小赵看到一台台只在书本见过的电器、开关、皮带、风机、支架……由不得伸手去摸一下，此刻老周会生气地喊一声，别乱动！小赵心里特别难受，才来几天，几乎天天找茬，不就是一台开关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干嘛那么凶，你能摸，我为什么不能？分明就是在欺负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三个月的实习期，小赵整天伴君如伴虎，惶惶不安。老周一如既往的牛逼，一如既往的鸡蛋里挑骨头。什么矿灯背的不对，衣服袖口没有扎严，安全帽没有戴正了……小赵瞅瞅别的工人，也有安全帽戴的比自己还歪，老周为什么不说别人呢？这老家伙分明是在挑刺。
    有一次，小赵为讨好老周，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却不小心被衣服袖子带倒了。老周大发雷霆，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你这样毛手毛脚的怎么能下井工作呢？小赵委屈的快要哭了，唉！一件在常人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小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事后，小赵给大学的同学打电话说，不就是碰倒一杯水吗？怎么能和工作扯在一起呢？同学们都说老周纯粹是欺生，劝小赵趁早离开老家伙。小赵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实习早点结束，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老家伙手下工作，这样下去还不把自己折磨死。
    实习最后一次跟老家伙下井了，小赵恨不得快点熬过这一个班。老周还是那么严厉，脸上一如既往地凶，小赵已经不敢说话了，静静地跟在老周后面检查电器设备，当他们看到一个电缆线接线盒悬挂不标准时，老周停下脚步，很熟练地调整接线盒的位置，并要求小赵记住操作要领。小赵心里一直想着尽快要摆脱老周的折磨了，在各种机器声音嘈杂的井下，哪有心思听这些话……突然间，老周转身一把将小赵推出去，自己却被矿车撞倒了。
    当老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看着守在床边的小赵，第一句话就是，你没事吧？小赵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作者单位：玉溪煤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