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艳

    四月雨，总是在夜半的时候，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睡眠中，用雷抑忍的低吼，把我从不完全的睡眠中，完全唤醒。醒了，仍不愿意睁眼。舒展四肢，惬意地躺在床上，只让耳朵，尽情享受华丽的夜幕下，神秘的舞台上，各种隐匿了形体的生命，用清脆婉转高亢的声音，合奏出一曲生命华美的乐章。
    风是雨的前奏。从丝绸般的柔软中苏醒之后的风，像一个力量十足的莽汉，招摇地穿林渡河，越屋脊而过。风过处，林木惊醒。低垂静默的枝叶昂起头，挥动手臂，互相拍打，嘁嘁嚓嚓，哗啦啦拂在青色的屋瓦上，漏下簌簌的七嘴八舌的抗议。我仿佛听见它们在说：讨厌，讨厌，惊醒了人家的好梦，连一句抱歉都不讲，就溜了，真缺德！
    拨开眼皮，扭头看窗。一条电光，将闪亮的Z字令牌的光影投射在玻璃窗上。得令的雷，就如一头出囚笼的困兽，将它心中久积的怨怼，化作惊天动地的狂啸。咔嚓，轰隆，哐当。四壁震动，玻璃窗抖动的更厉害，好像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乒乒乓乓，从窗框上掉下来。
    良久，玻璃到底没有碎裂，雷声也渐次的小了下去。三五点雨，稀疏地落下，轻叩在瓦背上，像古琴中那一个最轻盈的音符，轻轻的划过心海。
    这样轻柔的雨，只是四月雨的一个小序曲。又一个夜半，再次聆听四月的雨声。仿佛看见无数美丽的花瓣，在透明的空气中，绚烂翩跹，芬芳四溢。如果你喜欢，请你聆听：静夜里，风过处，哗的一声，雨点洒下一大片的情景。那感觉实在妙不可言！就像一只素手，轻轻拨动琴弦，华丽的音符，如水般向四周倾泻。空灵的声音渗入毛孔，钻进骨头，进入心中，在灵魂里缭绕飞旋。人浸润其中，什么忧愁烦恼啊全没了。整个心空一片晴朗！整个心空一片晴朗，那感觉该有多美！
    雨后的清晨，我总会在微凉的晨风里，感受它清爽的气息。在坚硬的坝子上，看它透明的脚印，划出一片明镜似的光泽，猜想它如水般澄澈的心事。作者单位：化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