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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16-8-25 17:36:14 您是第 828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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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罢饭,儿子在一边背古诗。他不想费劲,捡着好背的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稚嫩的声音,没有背诵出这首诗中蕴含的苦难的意境。反而是,把我的心思拉向了早已过去了二十年的过往…… 五更一过,村子里的公鸡便拉着长长的嗓门,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叫,像小学生清晨朗读着同一篇课文一样,不知不觉地把黑乎乎的夜色驱散了。东边的天际立刻泛起了一片鱼肚色,门前树林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好像与屋顶上面雕刻着的祥瑞之物在对话,鸟歌雀语细雨一样飘落到木制窗前,仿佛有意在唤醒着村子里的人。只听得院子的里的大伯、三伯起来了,在院子里走动着,准备好锄头、箩头等用具,匆匆忙忙向村头奔去。家里的大黄狗似乎是在凑热闹,和院子外面的几只土狗都朝村头一个方向吼,好像有意在欢送着大伯、三伯去开始一天的劳作。 父亲拍了我一巴掌,让我赶紧起来。随意吃了点饭,跟着父亲就往地里走去。记忆中,村头就像一个壶口,是村子的人去地的必经之路。一会儿,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仿佛全村人都聚集在那里,远远望去,像一个徐徐展开的扇形。待村民下到地里,恰似围棋上的小棋子一样,随意地散落着,恰似朴实无华的农民的性格。 那个时代,土地的种植基本上是靠人工操作,因而,除草便成了村民们保护收成的重头戏。来到地头,父亲给我分了三垄任务。豆秧已经长得老高了,茂密的豆秧扯成一张巨大的绿色地毯,延伸在远方,看不到头。拿起比我身体还高的锄头,一锄一锄地往前锄,身体弯成一个弧形,前腿弓后腿蹬,锄头下去的声音,好像是对土地表达出的一种敬意。 锄草是很有讲究的。豆秧高一二寸的时候就要锄草,不然,野草会和豆秧争夺养分,使豆秧长不过草,最终减产。锄了这遍草,豆秧的长势就冲了起来,等豆秧棚住了垄隙,野草见不上阳光,生长的势头缓慢了下来,就不大影响豆秧的成长了。 锄草要锄好,地皮要锄到。遇到株距小,锄头斜着刮,总之,地皮得统统地被薄薄地刮一次,就像剃头匠给人剃光头一样利索。 当太阳从东方露出红彤彤的笑脸时,我们已经锄了一个来回,也就是六垄,这是我的成绩,父亲已经锄了十垄。太阳一出来,温度就高了许多。父亲脱下外套,戴上了草帽,这时,汗水已湿透衣衫,成为“汗滴禾下土”的真实写照。直到上午十点多,太阳已经变成毒辣辣的时候,父亲才停下,告诉我回家。 返回的路上,我不解地问父亲,阴天除草不更好吗?父亲像很有学问地回答:万物生长靠太阳。正个时节正是庄稼快速生长的时候,不能因为锄草而影响一季庄稼呀!因此,锄草应选择大睛天,太阳越大越好。上午除草,中午太阳一晒,锄在地皮上的杂草就被晒死了。阴天到不是不能锄,怕的是这边刚锄了,那边就下雨了,锄在地皮上的草被雨水一浇,就和泥土混在一起,等于没锄,这样,活就白干了。看来,干啥都有学问呀。 后来,我上大学之后,在回村锄草,就发现许多人受不了上午锄草的热,改为下午锄草了。甚至一些人为了省劲,干脆用上了除草剂。为此,父亲还叹气说人都变懒了,光说省劲,不说本分了。不过,父亲依然坚持上午的锄草习惯。 再后来,我参加了工作,没有时间帮父亲锄草了。父亲也老了,种不动地了,那五亩土地便给了大伯和三伯的孩子们种了。尽管不用去干锄草的活了,但父亲的话却一直教育和影响着我的一生。 (牛维明 作者单位:莒山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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