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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16-11-3 15:21:26 您是第 833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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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睡了,院子里的鸡鸭睡了,就连听觉灵敏的狗儿也睡了。有风轻摇着树叶作响,有虫弹奏着一首悠长的小夜曲。月光溶溶地泻下来,如铺了一层霜。夜,微凉,越发地往深里走了。 没有电。昏黄的烛光,柔柔地将屋里燃亮了。母亲坐在烛前绣鞋垫,身影在背后的墙上跳动。只见她手臂一会向前,一会又向后,仿佛一个梭子来回地往返。她披着一件旧衣衫,戴着一副老花镜,云发花白,坐在饭桌跟前的一把木头椅子上,跟前是一个做针线的笸筐,“白妮”(猫)偎在脚前犯懒。我坐在那里抠棉花。 话语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些东,又道些西,间或忆起往昔,叹一会,又笑一会。时光它悄悄地走,母亲她细细地绣,我只管慢慢地抠棉花。与母亲相处的每一寸光阴,我都倍加地珍惜。毕竟,离多聚少。 还是白天的时候,陪母亲一起干农活,那时风轻云淡,天晴日暖。闲谈中,说起母亲绣的鞋垫,看着好看,穿着舒服。母亲笑着说,你要想要的话,我给你做一双。 我说,算了。田里这么忙,赶你闲的时候再做吧! 可是,母亲说什么也要做。前一天,剪裁好鞋样,缝纫机上忙活了一晚。这一晚,又忙上了绣花。你看,母亲的针黹真真是极好的,这一针下去是绿的叶,那一针下去便是红的花了。 想起小时候,那时家里还没通上电。是冬天的时候啊!外面北风呼呼地吹,冷的我们早早钻进了被窝呼呼睡。而母亲却在一盏煤油灯下,纳鞋底做鞋子。那年月,身上穿的,哪一样不是母亲做的呢?刻在记忆里的,永远是母亲在灯下忙碌的样子。那样子,真美,如同一幅画。 月的风从春吹到冬,再从冬吹到春,几番轮回,我们一个个大了,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母亲却老了。我们一个一个走远了,母亲依然还在那里,成了一棵守望的树,一棵永远面向我们归家路上的柿子树。 母亲依旧做鞋,绣鞋垫,只是我们已经很少穿了。它看起来乡土味很浓,穿着却很舒服。在家里,脚上穿的永远是母亲的鞋子。母亲看着,便在脸上盛开了一朵水莲花,芬芳远溢。 而此刻,在这温馨的烛光里,母亲安然地绣着鞋垫,内心定是欢喜的。一针一线,引啊,穿啊,密密地,满是母亲温暖的爱和绵柔的情啊! 我去睡,劝母亲也去睡。母亲说,快完了,你先睡吧!迷迷糊糊里,听见母亲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翌日清晨,刚一起床,便发现了那双鞋垫,有花,有鸳鸯,还有一个金色的福字。而饭桌上的那两根蜡,一根已然燃尽,化作桌子上的一小片,圆圆的,像是一颗心。(乔吉奎 作者单位:煤化工公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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