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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集团 2017-3-2 9:13:26 您是第 760 位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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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岁越大,越容易怀念一些东西。在寒意料峭的早春,我总会想起家乡的荠菜,悠悠岁月里,因着这份惦念,沉睡的记忆就仿佛被旋即乍起的东风唤醒了,馨香,温暖,又空惹乡愁几缕。 我的家乡坐落在豫西南的湍河水边,每年的早春都会有食荠菜的习俗。荠菜作为一种惯见的野菜,因其营养丰富,味美如甘,老少咸宜,深受家乡人民的青睐。于我,亦自有一份难以述说的情愫,就像作家张洁所言:“我对荠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大概五六岁的光景吧,还没进入学堂。家贫,吃食尚不能顿顿大米白面,吃得最多的是玉米面窝窝和红薯面窝窝。还吃一种叫“花里卷”的馍馍,就是一层白面一层红薯面的馒头。白面馒头却是少吃的了。当时可真馋,痴痴地想,如果能顿顿白面馒头,那该有多幸福啊! 那时候,浑身总会有使不完的劲,每天与小伙伴跑啊跳啊,从村落疯到田野,从田野再蹿到河上,可真是一段烂漫的童年时光。母亲回忆起那段时光说:“你们兄弟俩,那会可真能吃。家里有些吃食,就全让你们俩小子给吃了。我饿的时候,就啃些生红薯呀或者红薯干啥的,还吃过“涩萝秧”和“钩钩秧”。说起来,那个时候,你们俩小子还特别喜欢我包的荠菜饺子呢。” 谁说又不是呢! 立春弗过东风骤起,两三片雪花三两滴春雨,田里的麦子、油菜欢喜地扑棱棱迎风向上蹿,展现勃勃生机。而此时,随之欢长的还有越了冬的荠菜,在田间,在地头,在家门前的河滩上,暖风里正冲着人们招手呢! 我们小孩子这下可有事做了。吃了午饭,提着篮子,相约几个小伙伴,沐着阳光,便冲着那绿色麦田寻了去。我们在麦田里挑荠菜,任和风拂面,清新的麦苗香气扑鼻袭来。我们比赛,看谁挖的快,先把篮子装满了。寻着一棵,赶紧挖了,又低头寻下一棵。那认真劲,可比在学堂上背诵古诗专注多了。篮子一满,我们又去追逐着嬉闹去了,不到太阳下山断是不会回去的。 晚上母亲在灯下择了,用井水洗了,荠菜顷刻间水灵灵青翠欲滴了。瞧着,就有一股想吃的冲动。翌日,母亲就用热水焯了,剁碎,与鸡蛋搅在一起拌成了馅。再用轧面机轧面皮,然后把面皮切成梯形,放上馅,卷住,捏紧两头再对捏,一个元宝状的荠菜饺子便呈现在眼前了。 我们小孩子大抵是不再跑出去了,帮母亲包饺子,又要帮着生火烧水。待饺子下了锅,腿脚便更不愿离开灶房半步。袅袅的荠菜饺子香,刺激的味蕾欢跃,就仿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出了锅,热气尚袅,便迫不及待搛入口中。香!真叫一个香啊!禁不住饕餮,肚圆嗝声出方才罢休。 那年月,食一顿荠菜饺子,真是无上的美味了。难怪古人有言,“春来荠菜胜羔豚”,想必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母亲除了做饺子,还做荠菜盒子,凉拌,汤面,做法迥异,风味俱佳,各有一番喜爱。 随着年岁渐长,家景也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但春来食荠菜,仍旧是不可或缺的习俗。当东风拂面,阳光明媚,绿色的麦田里,门前的蒜地里,依然有挑荠菜的人儿忙活的身影。朦胧里,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挎着篮子挖荠菜的那个瘦小的我。 又是一年芳草绿,春到溪头荠菜花。呵!一切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冰融了,雪化了,草儿破了土,杨柳桃树吐了苞,荠菜伸了伸懒腰翠绿起来了。此刻,说句儿女情长的话,还真有点想家——想念家乡的荠菜,想念母亲,想念母亲包的荠菜饺子。(乔吉奎 作者单位:煤化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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